48、第48章_和邪神共享身体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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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、第48章

  “其实我来这附近,主要是为了出另外一个任务。”

  许余烬先是朝班主任和其他同学们露出了安抚的笑容,随后才偏头对站在身边的简邪低语道:“至于任务的内容……没什么不能透露的——我在找一个人,你也和他接触过,也许你能给我提供线索。”

  闻言,简邪皱了皱眉。

  说完这句话,许余烬对着迎面走过来的班主任点了点头。

  “初步判定,应该是致幻物。”他眼也不眨就开始撒谎,拿出了自己风衣里的证件,“还好你们没有到处乱跑,我从业这么久,经常看到有人以为自己见到的是真实景象而不小心摔下楼,又或者是出现跳楼的情况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我的同伴会在后续进行笔录环节和案情的跟进。”

  他收回了证件:“你们就待在原地,这对我们所有人都好,明白么?”

  说罢,没有管对方将信将疑的表情,他直接带着简邪走到了一边。

  简邪能够看到英语课代表和他的几位朋友偷看他的视线,以及其他同学想问又不敢问的动作,他们仍旧对刚才看到的景象心有余悸,尤其简邪从头到尾表现地是如此镇静,就连虫子都在他的靠近下四散逃开。

  “致幻物?”简邪道。

  这是在把人当成傻子么,如果真是如此,每个人的幻觉都应该是不同的。

  可见,就算他对所有人都笑得很真诚,但他根本就没有在安抚人心上下功夫。

  【自负的家伙。】

  秦擢一针见血,语气轻蔑。

  直接指出了他藏在平易近人下的真实性格。

  “我不擅长撒谎,这只说明我很真诚。再说如何让事情看起来合理化,那是[后勤部]要做的事情,不能让他们白领工资,管理局毕竟不养没用的人。”许余烬一脸真诚地说道,“那都是纳税人的钱。”

  然后,他顿了顿,果然还没放弃刚才的那个话题,“如果你答应我之前的提议,我以后会换一套说辞,怎么样。”

  简邪:“……”

  快别说了,再说你就得下辈子再换个说辞了。

  讲真的,他和他从楼上一路下来,他见缝插针不下十次地提及搭档这个话题,拐弯抹角地想让简邪同意。

  要是换个时间节点,他真的很佩服他的毅力,但是……

  在他的耳侧,秦擢冷笑了一声。

  “我不需要搭档。”简邪直接拒绝了,“别再提这个了。”

  趁秦擢心情大概还不错,不然许余烬不可能还活着,他又问:“你的任务……你说的那个人是谁?”

  目前为止,简邪认识的管理局的人并不多。

  “……”

  “程理没有告诉你么?”许余烬将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,耸了耸肩洒然道,“余荆河和柳欺在几天前失踪了,我在追踪他们的痕迹。不过也可能找到的是一具尸体,毕竟超过四十八小时希望就很渺然了。”

  并没有听过乱领带自我介绍,想必,他就是柳欺了。

  而如果时间没有估计错误的话,两人的失踪时间恰好是地铁站事件后。

  简邪抬起了头:“一具尸体?”

  “柳欺已经确认死亡。”许余烬顿了顿,“而发生了什么,恐怕只有余荆河知道了。”

  ……

  请假一次,就有无数次。

  简邪有些沉重地想:再这么请假下去,自己是不是就上不了大学了。

  作为以前打工兼职都会注意和上学时间错开的人,现在他每一次请假,都感觉自己的负罪感在上升,但又不能不,因为直觉告诉他,余荆河的失踪和自己离不开关系。

  简邪内心诞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力。

  ——把这些怪物全都解决掉,这对所有人都好,尤其是他失去控制、日趋不平凡的校园生活。

  “我很高兴你和我一起来了。”

  然而,简邪在他住的小区楼下遇见了比他早到没多久的许余烬,他看上去疑虑重重,但在发现他的存在后立刻就打了招呼,欢快道:“太好了,我就知道你也会来!如果有你,这件事应该会轻松很多。”

  “沿途的摄像头拍到了余荆河消失在这里。”他道,“我来检查一下。”

  他一个人不敢赌上性命,随便进入这栋楼,没想到在这里等到了简邪。

  “只是顺路而已。”简邪看了他一眼,“我家就在这里。”

  他才是那个应该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人。

  闻言,许余烬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表情,试探地问道:“你确定……?不是另外的单元楼,就是这里?”

  他的目光落在了老旧小区的这栋建筑上,只见暗绿色的爬山虎已经布满了外墙壁,而进入楼道的台阶上长满了滑腻的苔藓,因为管道漏水的缘故,看上去像是半边楼房都曾经浸泡在水里一样。

  “为什么这么问。”

  简邪看上去很冷淡,只是略微皱了皱眉。

  “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啊!”许余烬禁不住脱口而出,他上前一步,指了指幽深的甬道,“就在这里曾经死了五个调查员,他们甚至没有真正进入这栋楼,就直接被拖进了电梯里。”

  那是特a级的收容物,如果不是他在现场的话,事情会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。

  管理局倒是可以像往常那样将电梯搬走,但这次不同,这里的整栋楼都……

  事发后,管理局派了专人将整栋楼封了起来,动用了a级道具将整栋楼变成对普通人来说[不存在问题的不可见之物],并打下标记,让后勤部和眼的同事随时留意这边的情况,直至想出办法将其彻底销毁。

  可是,现在简邪说他就住在这里?和一堆异化的收容物,可能潜藏的怪物?

  要命了,也没有强到这种程度吧?

  他可是特a级,但依旧认为自己如果闯进去就一定死定了!

  “你是这两天才住进来的么?就算你是……但也没必要这么自大,”许余烬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,对简邪的印象分低了一点,“柳欺那个家伙负责这片区域,如果是这两天,那还可以接受。”

  毕竟人都已经确认死亡了,那么没有上报,也算是可以理解的……

  “我在这里住了一年了。”他打断了他的话,“就这样,别问了。”

  有意思。

  看上去像在有意针对他。

  简邪看了许余烬一眼,根本没管他什么心情,拎着书包直接朝着黑沉的甬道走了进去。

  “等等等——”

  许余烬整个人完全没反应过来,对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,一点也没有给他提出异议的时间。

  背影很洒脱,意思很明显,爱跟不跟,有他没他一样,反正自己已经进去了。

  “……”太拽了。

  许余烬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,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。

  ……救、救命,为什么有一种被狠狠地击中了的感觉?

  “秦擢。”简邪刻意压低了声音。

  熟悉的阴冷气息在他进入楼道的时候洒在了身上,给人一种如坠冰窟之感,而几乎是在他出声的瞬间,黑雾就立刻贴了上来,将他严密地包裹起来,把他的身体最后一点寒冷都驱散开来。

  还好没有人能够看到祂,否则,这样拦腰抱住亦步亦趋的姿势看上去,就像是一对恋人。

  【需要我把他解决么?】秦擢的声音听起来饶有趣味,【我也觉得他太碍手碍脚了。】

  他瞥了一眼身后一脸纠结地跟上来的许余烬,随后,收回了目光。

  “倒也不是这个意思。”简邪黑线,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秦擢的手上,冰冷的气息令人悚然,“你知道我想问什么。”

  【哦。】祂毫不遮掩自己的遗憾,薄凉的双眸斜斜地瞥了身后的调查员。

  不远处,许余烬周身一冷,打了个寒噤。

  难道是这里的能量残余太浓厚了,所以……?他立刻提起了十万分的专注力。

  【如果你指的是这栋楼——】

  秦擢懒洋洋道,简邪能感觉到自己腰间的力道松开,而肩头重了一点,想必是邪神故意靠在了他的身侧:【他说的没错,整栋楼都不干净。不管是谁想做什么,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住在了囤积食物的仓库,这不是很好么?】

  简邪侧脸去看祂,却发现对方正在看他,嘴角微勾,充满了一种睥睨的气息。

 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懈一击。

  更何况,简邪确实需要持续不断地进食,这么看来,没有比住在粮仓里更好的事了。

  简邪顿住了脚步:“……”

  【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异常物会怎么影响那个邻居么?】秦擢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,只是伸手勾住了简邪后颈的一缕头发,在指尖缠绕,【大概每天他都必须重复自己死亡前的那一天,而且这栋楼里全是被困住的怨灵。】

  邻居被异常物驱使,一直在恐吓这些早就被烧死的居民,可同时,他内心对死亡也充满了无尽的恐惧,同样被困在了这栋楼里,成为了异常物长期以来的养分之一。

  “……你一直知道?”

  简邪不想问祂为什么不告诉他,因为他没有立场去指责一个邪神去为人类的遭遇共情。

  但每当他觉得对方可以信任的时候,想要卸下心防的时候,祂却总是表现出了非人类的漠然和残忍,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简邪,他们之间身份的区别犹如相隔一处深渊。

  这种亿万人类中唯一的没由来的偏袒和喜欢,并非他这样生性多疑、难以亲近的人可以接受的。

  【这一年来,我连自己都在你面前隐藏了起来。】面对对他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,秦擢却并没有移开紧贴着他的身形,反而语气淡淡道,【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?我只希望你能恢复原状。】

  【你,恢复原状,其他人的生死,本来对我就无所谓。】

  这是本性。

  祂没有隐藏这一点,反倒直接将自己的真面目展现出来,剥开迷惑人的伪装,赤.裸裸地袒露出所有真实想法:【你不喜欢我身上这点,因为你不该下地狱。但我从意识开始就一直置身于地狱,所以只能抓住手里唯一的东西,那就是你。】

  那火会烧光一切,喜欢并拥有意味着难得。

  “……”

  【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。】秦擢随心所欲,完全不屑于去遮掩糟糕的一面,【因为我在乎你,所以不会伪装自己。】

  怎么想,就怎么做。

  而如果换做其他人类,祂根本懒得吐出任何一个字眼,直接就动手了。

  祂的力量是碾压性的,而很早之前,祂的名字对祂来说毫无意义,是因为祂从未觉得自己需要和人类交流,所以哪怕有人叫错了祂的名字、遗忘了他的名字,甚至是自作主张地将祂供奉起来,祂也无所谓。

  但现在祂却有了一个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名字。

  秦擢懒洋洋地想,这恐怕是一种致命的、特别的诅咒。

  向来性格张扬、做事恣意妄为的邪神竟然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被质疑,这种让步……

  简邪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地在加速。

  “……”

  “听过你问我答吗。”

  沉默片刻,他低声:“秦擢,我们做个约定吧。”

  垂在身侧的手隐蔽地抬了抬,小拇指弯了弯:[既然你已经说了是‘我们’,那以后无论遇到了什么,我们不能再互相隐瞒了。而我答应你,不会再试图改变你,而是,理解——]

  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对方直接抓住了整个手,制止了他未尽的话。

  【我知道了,但——不需要你为我答应任何事情。】秦擢语气强势,随后,祂突然笑了一声,挑了挑眉,【而且我什么时候有隐瞒过你?我不是一直在和你玩这个游戏么?】

  简邪:“……”

 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再次染上了温度。

  想了想,好像确实是这样……只要自己问出的问题,秦擢从来对他知无不言。

  祂只是经常冷眼旁观,从不主动提出和简邪无关的真相,完全是一个睥睨一切、全知全能的神祇,这是祂那恶劣的小习惯之一,但如果简邪表现出兴趣,想要知道事情原因,祂却从不吝惜回答。

  许余烬见简邪止住了脚步,半晌都没有动作,不由也杵在了原地。

 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?

  随后,他发现简邪动了动,越过了楼梯,直接朝着甬道尽头的电梯走去。

  ——那是,直接吞吃了多个调查员的异常物!

  喉咙里的警告还没喊出口,就见简邪已经停在了电梯面前,端详着被黄色的封条贴起来、严密封锁的电梯门,随后目光一转,落在了左边墙壁上粘贴的一张泛黄的纸张,伸手把它揭了下来。

  许余烬怔了怔,也略微犹豫地跟了上来。

  “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了,”他道,指了指那张破旧的纸张,“查过了,和超自然势力毫无关系。”

  简邪没理他,只是看着手里的寻人启事。

  有名字,不认识。

  虽然上面登记的有照片,因为模糊的像素和雨水浸透过的缘故,根本看不清楚确切面目,但他口袋里的虫子却突然激动了起来,发出了振翅的嗡鸣声,在他的口袋里乱撞。

  简邪摁住了它,继续看下去。

  “你认识他?”他道,“安静点。”

  许余烬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,但也明智地没有问,只是带着质询意味地看向简邪:“你发现了什么?”

  毕竟调查员大都偏执,因此,有点自言自语的习惯都显得非常小清新。

  “砰——”

 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,电梯门上的黄纸封条突然撕裂,几根粗壮滴着浓水的触手硬生生地掰开了电梯的缝隙,触手上长着的无数张人脸做出咀嚼的动作,朝着附近的两个人类袭击而去——

  该死,靠的太近了。

  一定是因为闻到了活人的气息!

  许余烬神色一凝,迅速从风衣里抽出了一把小臂长的刀,直接斩断了眼前的触手。

  怪物发出了一声痛楚地哀嚎,剩下的半截触手瞬间重重地跌落在地上,翻滚着胡乱撞击,想要抓住什么。

  他抬起头,看向了简邪。

  如果他没在余光一闪的时候看错的话,在他抽刀的时候,剩下的触手都朝着他攻击而去,而他就像个被吓傻的普通人那样站在原地,活脱脱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靶子……

  然而,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幕的时候,顿时呆在原地。

  只见无数股触手就这么停在了他身前半米远处,如同被限制了自由,无法再前进分毫。

  这……

  “跟上来。”简邪将寻人启事对叠,放在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,不知为何许余烬竟然听出了一点复杂的语气,“一年以来,我还从来没有坐过电梯,你挺幸运的,不用爬十七层。”

  许余烬:“……”这是重点吗。

  直到跟着简邪从被强行撑开的电梯门钻了进去,站在满是脓液的电梯里,他的风衣被蹭的到处都是臭味,而简邪居然仍旧保持着全身干净如常,让他好像一个捡垃圾的邋遢流浪汉,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

  哪怕心态向来乐观,但他从未如此冒险。

  但不知道为何,当简邪让他做什么的时候,他下意识就照做了,根本就没有考虑原因。

  而且,他分明看到墙壁上的脓液在简邪靠近的时候,自己具有较强的管理意识地移开了,就连头顶滴下来的不明液体也反重力地弧线滑落,全都黏在了他身上,好像他是他们两个中最好欺负的那个。

  乐天派如他也有点笑不出来了。

  察觉到简邪在看头顶,他也看了一下,只一眼,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被炸了出来。

  只见好几具肢体扭曲的尸体黏在了电梯顶,一双双眼睛呆滞地望着狭小空间里的他们,而那粗壮的触手就是从脱臼的下颌里伸出的,堆叠的尸块距离头顶不过几厘米,他们简直就是埋在尸堆里。

  “我们出去吧,走楼梯好不好。”许余烬感觉自己的理智值在下降,“你不想爬楼梯,可以,我能背你。”

  秦擢笑了一声。

  突然,刀光一闪,头顶的尸体的手指顿时“扑腾”地掉落在了两人面前。

  “我不是神经紧张!”许余烬收起刀,他有些尴尬地解释,显得惊魂未定,“可是,我刚才感觉到它们动了起来!”

  虽然维持了特a级的尊严,但显然还是被吓得够呛。

  为了补救自己的形象,许余烬主动上前斩断了拦住电梯关门的触手,随后缩在角落里去了。

  简邪瞥了一眼一旁的秦擢,罪魁祸首勾唇,态度显得很恶劣。

  “……”

  心底为许余烬默哀了几秒,他上前摁了电梯的楼层。

  “你确定余荆河最后消失在这里么?”看着上升的楼层,简邪问,“只是问问。”

  “确定。”许余烬嘀咕道,用风衣擦着自己的刀,看了看他,“我追踪了有几天了,不会有错的。”

  简邪:“那有拍到他离开吗?”

  许余烬顿时怔了一下:“没有……吧。”

  在一阵难忍的沉默后,简邪又问:“这栋楼有多少异常物,或者怪物?”

  “……我只能说,全是。”

  所以他是为什么鬼迷了心窍,就这么傻逼地跟着简邪进了这栋楼呢?尽管特a级也不是不能解决,但人类最害怕的是未知,不清楚里面又孕育了多少特a级收容物的情况下,许余烬不会轻易进来。

  “你要干什么?”他皱眉,放下了刀,“我可以现在就联系管理局的[眼],扫描一下这栋楼。”

  “你说过柳欺负责这块区域吧,都不知道我住在这里?”简邪极其罕见地笑了一下,知道违和感在哪里了,“既然[眼]没有异议,[后勤部]没有异议,你怎么能确定发送回来的数据是真实的?”

  既然吴清禾这只特a级怪物能混进命脉部门[武器部],其他部门有非人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。

  “……”

  电梯发出了一声老旧的嗡鸣,闪烁着到达的标识,门开了,但却没有人走出去。

  “你在怀疑我也是怪物么?”许余烬迟疑道。

  “你不是。”

  就在刚才,秦擢恶劣地捉弄他的时候,简邪能够看出,他确实被吓到了,但简邪却并没有像吃李医生的恐惧那样尝到任何进食的味道,说明对方确实是纯人类,而非伪装成的怪物。

  吃东西这点在辨别怪物方面还蛮好用的。

  “你的怀疑很有道理,管理局这一年的安排很奇怪……让我总感觉会有事情发生。”许余烬耸了耸肩,皱眉道,“我和另外两个特a级调查员被频繁派往前三区,相当于踢出了主流队伍,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调查员接触过了,并不知道有哪些新人加入了进来。”

  这一年……简邪恰好是一年前出现了车祸。

  而地铁站的眼球怪不经意间说过,它在列车上听到了很多同伴议论简邪的名字,所以才会对他产生了好奇之心。

  看上去,在里世界的另一面,他似乎也挺有名的。

  “你不怀疑我?”他问。

  许余烬露出了惊奇的表情,笑着道:“怀疑你是怪物?那我早就死了吧,你表现出来的实力那么强。那我该谢谢你和我聊天了,是临终慰问么?毕竟我见过的特a级都对调查员恨之入骨,恨不得把人直接抽筋拔骨吞掉来着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这倒是很朴素的推断思路。

  “既然这样,那我也坦白了。其实我骗了你,我没有接到任何任务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余荆河没有失踪,我本来还应该在前三区。”许余烬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,变得有点阴沉,“但我没有收到余荆河的短信。”

  毕竟对方是罕见的a级调查员,一起参加过不少任务,这一年他们仍旧会保持联系。

  而余荆河虽然脾气暴躁,但每天都会给他发一条短信,别扭地问他死了没,没死就快点回来帮忙收拾程理,这家伙最近实在是太嚣张了,而且更烦人的是他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  虽然他从来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,但有人联络的感觉,也算出差路上的安慰。

  但连续几天他都没有收到对方骂骂咧咧的短信,就知道事情可能出了一点问题。

  高权限让他能够直接越过通知,查看[眼]的监测数据,而余荆河居然这几天都被拍到了在外界正常活动?搞笑了吧。

  紧接着,他找到了“被通知出差”的柳欺的尸体,对方分明只消失了十几个小时,但尸体的腐败迹象说明了他已经死了至少有半年左右了,这进一步验证了他的想法。

  ……有寄生的可能性么?

  “你觉得那个人还是‘余荆河’吗?……我总感觉他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死掉。”许余烬道,又耸了耸肩,“但如果他不是,而是被异化成了怪物,我会亲手把他杀死,这就是我来的原因。”

  如果被管理局发现他出差过程中消失了,肯定会给他记过,所以他绝不可能空手而返,不管最后是杀了什么。

  简邪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,摸到了仍在乱动的虫子,一脸冷漠:“让我问一下,就知道了。”

  还挺好的,如果“余荆河”就在这栋楼里的话,他就能省一点功夫了。

  他说的是“我”,而不是“我们”,闻言,许余烬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,但很快,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,就连因为动作而飞起的风衣衣摆都停留在了原地,滴落一半的粘液也静止在了头顶。

  时间静止了。

  见状,秦擢笑了一声,身形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中,化作了不可见之物:【交给你了,让我看看吧。】

  [八寒地狱]

  这次会回应他吗?

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意控制的缘故,这一次蚀骨的寒冷扩散放慢了速度,尽管简邪眼前看到的只是电梯打开后显得狭窄拥挤的楼层通道,但他却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亮起的橙黄色的原点,那不是能用肉眼看到的东西。

  他没有低下头,却知道口袋里亮着两个几乎交叠的亮点。

  知道整栋楼的任意楼层、任何一道门后面隐藏着什么,知道它们浑身战栗地躲在黑暗里,而它们的头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字,它们列出了深埋的罪状,写全了它们做过的任何罪孽。

  而对简邪来说,就像游戏开了透视视角,他可以轻易地分辨出来怪物、人类的位置和踪迹。

  或许管理局没有错,它的号码的确是游戏的暗示……

  简邪拿到了7,所以他理应是全知全能的主宰!

  怪物是黄色的、偶尔夹杂着绿色和红色,那是糖果一样缤纷的彩色,但人类却是黯淡单调的黑色和灰色,淹没在多彩的亮光中,如同病变的祸根,其实算不上有多起眼,这让它们的分开变得有些苦难。

  捕食域是可以将食物拉扯进来的网……

  简邪睁开了眼睛。

  耳边风声烈烈,风霜几乎是瞬间就吹到了他的脸上,让他的睫毛上瞬间沾满了雪渍,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熟悉的冰原上,而鞋底的冰层的万丈下充斥着无数哀嚎的怪物,几乎变成了冰雕,苦苦想要从冰渊中爬出。

  在他眼前站着一道扭曲的身影,下半身已经完全被冰困住了。

  简邪打量了一下,发现这过程好像不是很难。

  【说过了,你很有天赋。】秦擢一点都不意外结果,听起来很满意,【不过,另一个?】

  “抽走异常物,他会死的吧。”简邪慢慢道,“让我再考虑一下。”

  闻言,秦擢轻哼了一声,却没有再说什么。

  骤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,对方先是面露诧异、随后狂喜,但就在它看到眼前站着的只有简邪之后,它的双目顿时流露出了恐惧和害怕:“怎么会是你,不应该……”

  “别用余荆河的脸和我说话。”简邪冷冷道,“我知道你们这群怪物不长这个样。”

 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对方的脸被迫开始融化,它哀嚎着蜷缩起来,骨骼碎裂,从血肉处出现了虫子特有的肢节。

  不一会儿,它就变成了奄奄一息、近似于人和虫子杂交而诞生的怪物,只有恐怖片才能看到如此畸形的体态。

  “不应该什么。”简邪道。

  一幅冷淡的模样,完全没有被眼前鲜血四溅的画面影响。

  “不该是你使用地狱!”怪物情绪激动道,视线在简邪的眼睛上逗留,但看得出来,它之所以会回答问题是因为它已经疑惑至极,“如果是区区一个人类,怎么会吞噬怪物?难道不该是……”

  它的话还没说完,简邪已经慢吞吞地上前一步,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它的某个肢节。

  而几乎是在触摸的瞬间,这部分躯体就在原地消失了,连一点缓冲都没有,就被直接吸收进了简邪的身体里。

  什么——?

  怪物瞳孔一缩,无暇去顾忌自己的身体少了一部分,只是呆呆地看着简邪。

  “看来你很失望。”简邪收回了手,“你好像知道我能操控[地狱]?”

  怪物咬牙,不愿多说。

  但简邪慢条斯理道:“你知道我可以把你关在这里吧。实在不行,我也能翻看你的记忆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离开地狱后,我们部分人决定让‘那位’也降临到现实,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利。”

  平心而论,怪物没有任何保守秘密的硬气可言。

  在这种可怕的威胁下,它立刻就屈服了,咽了咽口水:“你是第一个祭品,然后,那个被特a级收容物养好的人类是我们准备好的第二个祭品,这样祂就不至于把我们撕碎……”

  换句话说,邻居是怪物精心饲养的超特a级食物,简邪最初也是。

  而整栋楼之所以都是可食用的怪物,就是因为害怕秦擢认为它们不够虔诚、不够尊敬,从而发怒。

  一切都是为了让祂满意,毕竟祂是如此喜怒无常,让最邪恶的怪物也惊惧不已。

  它之所以加入管理局,也是为了给后面铺路而已。

  所以当时余荆河对简邪产生了疑惑,为了防止计划产生混乱,它抛弃了原来的人类皮囊,占据了这家伙的身体,避免余荆河将情况上报,使管理局对简邪产生了猜疑。

  不过没想到,这举动反倒弄巧成拙了,让一个特a级调查员追在它身后。

  慌乱中,它找上了超特a级食物并对其进行煽风点火,想要让秦擢早日吃掉这份祭品,免得被管理局发现异常。

  通过只言片语,简邪大致理解了它们的意思。

  它们知道他的身体里有这位不可名状之物,认定以秦擢对人类的冷漠,会使祂站在怪物这边。

  ……以及,这群从地狱逃出来的怪物,居然想重新开启地狱?

  【是想把调查员全都拉进去,关闭地狱,然后自己就可以占据现实世界吧。】秦擢嗤笑了一声,听起来非常不屑,【这样之后,整个世界都是它们的屠宰场,可以随心所欲地开动了。】

  “但是降临仪式已经明明成功了,但你为什么没有被吃掉?为什么还是你主导整个身体的意识……我们都以为祂只是在游戏,而且就像我们一样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,但其实你还是你?”

 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,变成了喃喃自语:“难道,其实失败了?”

  简邪皱眉。

  “其实没有失败。”

  突然听到虚空中传来的这道声音,怪物瞳孔骤然紧缩,显然恐惧到了极点。

  “我本来确实是想要杀光所有调查员的,罪有应得的人类不应该从地狱游戏里逃走。”秦擢的身形第一次从[八寒地狱]里浮现出来,祂的双眼近似漠然,半蹲下来,俯身看着眼前的怪物,“我只是,不小心喜欢上了其中一位。”

  所以改变了主意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输给了恋爱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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