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_小渣狐今天掉马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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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  吾音阙,长茵阁。

  那日路茵茵私自偷走了梵音殿养的白狐后,路修远便让江游之在长茵阁内修了一座炼魂塔。

  炼魂塔内皆是幻像,但那些幻象是根据入塔者的水平而变幻的。像是路茵茵这个等级的小妖,千百年来只知享乐不愿修习的,也就只是空长了年岁,毫无长进的,入了炼魂塔也是遇到的最低等的幻象。

  但纵然是最低等的幻象,也将她虐的够呛。

  此塔一共有十二层,每通过三层便能出塔一次,在此期间,一旦进入中途便无法出来,必须用神魂去与锁炼魂塔的幻象斗争,一层一层往上爬,故而通常是妖族闭关时采取的一种极端手段。

  路茵茵是吾音阙的小霸王,连江游之都不敢招惹她,生怕她一哭二闹起来,她可是妖君亲自带回来的血脉至亲,路修远之前也从未管束过她,陡然一管束,连禁足这样的惩罚都不够,直接将小姑娘塞进了炼魂塔修魂修心。

  小霸王何时受过这等委屈,刚关进去那会儿还哭哭啼啼的一直想要出去,可整个长茵阁没有谁敢靠近锁魂塔,她的哭泣也阻止不了锁魂塔内的幻象来攻击她,于是小霸王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还得振作起来抵抗幻象,一边打一边哭,画面相当凄惨。

  好在她只是平日堕懒不愿修习,而非天资不行,被送入炼魂塔内三天左右,她就将第一层的幻象全部消灭,哭哭啼啼朝着第二层进攻。路茵茵血脉天赋强大,在炼魂塔内进步神速,原本第二层应当要花费第一层的十倍时间才能出来,她只花了九天便成功了,第三层更是只花了十多天,闯完三关出锁魂塔时,满打满算也没到一个月。

  “小姐?!”院内的侍女看到灰头土脸冲出来的路茵茵时愣了一下,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“您这么快就出来了?!”

  路茵茵只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,拳头捏得咯咯直响:“我进去了多久?”

  “二十六……不,二十七……”侍女有些心虚,偷偷背着手掰手指,“大、大概一个月吧……”

  天地良心,她在之前的近一月内生活的太过快乐,已经忘记自己拥有一位小霸王一样的主人了,可惜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短暂,她还以为自己能再自由一两个月,谁料主子那么快就出来了。

  侍女抿了抿唇,试探问:“小姐……您要不要先洗个澡?”

  “那只狐狸呢!”路茵茵美目瞪得溜儿圆,“远哥哥有没有把那只狐狸找回来?”

  就是那只该死的狐狸,害得她被远哥哥罚,若是没回来也就罢了,若是被找回来了,她定要去明着暗着欺负一下它!

  吾音阙内统共就出现过一只狐狸,侍女即刻知晓路茵茵是在说哪一只,恭敬回:“没有。那只白狐失踪了,妖君也并未去寻它。”

  “嗯?没去寻?”路茵茵柳眉一拧,“怎么会呢?远哥哥都能为了那只畜生罚我,走丢了如何不去寻?”

  侍女眨了眨眼,而后迟疑道:“可能……是因为妖君近日得了新宠的缘故吧……”

  此话一出,小姑娘嗷的一声就扑了过来,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揪住侍女的袖子:“什么?!远哥哥身边多了什么新宠?!”

  她被关的太早,除了一开始景原公子刚被腾蛇一族送来时去找了点麻烦,后来的事情发生时她便一直在锁魂塔里哭着试炼,完美错过了一整个香艳八卦。

  侍女今日又听了个刚出炉的八卦,说是妖君同那位美人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发展,虽然将这消息传出来的侍女语言间有些闪躲,并没有说太多细节,但喧乐殿内的的确确上演了一段活色生香的戏码这事儿错不了。

  于是侍女就将景原公子是如何日日送一盅汤的痴情开始说起,说到了妖君终于被痴情的美人儿感化,送他去仓溪殿沐浴,又有地下城为了美人儿惩戒狼族前任族长桑柏,到今日的种种一并与她说了。

  路茵茵越听越气,两只小手紧紧捏成了拳头。她早就将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腾蛇族小妖忘得差不多了,现在想起来连脸都有些想不起来,将一口银牙咬的咯咯响:“哼,我就不信了,那小妖长得好像也就那样,远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?你们就会乱说,我自己去看!”

  说罢,便是连身上脸上的脏东西都没洗去,就一溜烟跑的没影儿了。

  她从炼魂塔内出来修为涨了不少,侍女竟都跟不上她的速度,被她远远的甩开了。

  路茵茵直直朝着喧乐殿的方向跑去,靠的近了,好像隐隐听到了路修远的声音,立刻将身子往巨大的柱子后面一躲,偷偷朝着喧乐殿内看去。

  喧乐殿的院门并未关上,满院的积雪落在青松上倒别有一番风味。她看见路修远正搀扶着一位穿红色斗篷的少年出来,少年脸有些红,脚步也有些不稳,看起来有些娇柔。

  她再一扫那张忘得差不多的脸,只觉少年的皮肤被红斗篷衬的极白,也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白皙,是健康的粉白,就连她看着都想去掐上一把。那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尾部有些上翘,和猫儿似的,瞧着尤其勾人。

  路茵茵吸了吸鼻子。

  说老实话,他……长得还真挺不赖的。

  “哼,长得好看又怎么了……”她撅着嘴巴极其委屈,“怎么,身上没骨头啊?干嘛一直往远哥哥身上靠……我看这个狐媚性子,怎么不去投生成狐狸,偏要当一条臭蛇?”

  她躲在柱子后嘀咕了半晌,心中也有些煎熬,她一直以为远哥哥是她一个人的,可现在远哥哥身边站着另一个人,看起来还该死的有点相配……她越想越气,脚一跺便离开了。

  不行,她一定要想出什么办法让那小妖知难而退!

  元润自扭伤了脚,便被路修远按在屋内坐了大半天,坐到脚都麻了,实在有些坐不住,便提议到院子里走走。

  他脚有些麻,出门的时候不自觉朝路修远靠了靠,而后面上一红,又努力挪着重心将自己往旁边靠了靠。“可好些了?”路修远问。

  妖族本就恢复能力强,别说这么长时间,就算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也好的差不多了,便乖巧道谢:“好多了,多谢妖君送我回来。”

  他甚至还想多嘴问一句妖君何时要走。

  可他憋住了,就算现在想要找石头的心已经快要抑制不住,他也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!

 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傍晚,他陪路修远吃过饭以后。

  因心里藏着事,他只能用吃东西去隐藏,便一不小心吃的有些多,小肚子微微鼓了出来,还忍不住想要打嗝。

  路修远突然被江游之叫走了,走的时候也没说会再回来,只是对着元润说好好休息。

  元润当然答应的极快,然后在他前脚刚离开喧乐殿的时候后脚就溜了出去。

  宏文殿的守卫并不严,他前几次经过这里时,从来没看到有侍卫专门在此巡逻,今日也是这样。

  自从经历过地下城被无数双鬼眼盯着的恐惧,元润也勉强练出了如何能在做贼的时候更加小心这个技能,偷偷趁着侍卫们离开的时候溜进了宏文殿。

  殿内有些空,大殿正中似乎是妖君与妖界各族长老与族长议事的地方,而后穿过大殿,一旁竟然又有一个书房。

  元润这才发现梵音殿的书只是路修远在看的千万分之一罢了,宏文殿偌大的书房内密密麻麻堆积着数不尽的书籍,打眼看过去根本分不清,反正什么类型的都有,看着元润都觉得头疼。

  他忽略了那些书,开始细细在书房内找了起来。他翻遍了所有的柜子、书架甚至是一旁装画的竹筒,找了几乎半个时辰之后,才在那茫茫书籍下寻到了一个灰扑扑的盒子。

  打开,里面躺着一颗其貌不扬的石头,对着烛火瞧,却又熠熠发光。

  六界之石他曾经见过,这块显然不是。可这东西又显然是一件重要的物件,有可能便是传闻中那块卿罗石。

  元润真的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。

  他将小盒子藏在袖子里,迅速将翻乱的书房一点一点恢复成原样,而后在殿内听着外头的情况,确认侍卫们都走远了以后,这才小心翼翼钻了出来往回走。

  一路上心跳得几乎都要蹦出来,他一直在压抑自己想要将盒子掏出来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的心,只想着等回道喧乐殿再好好瞧瞧,脚下生风,溜得飞快。

  喧乐殿内已寂静一片。

  他回来的时候,小尤和侍女已经睡下了。他将领子又裹紧了些,快步朝着殿门走去,刚刚推开门,还未踏进去,手腕便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拽住了。

  “这么晚了,你去了什么地方?”

  元润身子一僵。

  夜色中传来的男声低沉中带着凉薄的寒意,与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热度截然不同。

  是路修远!

  藏在袖中的小盒子忽然变得棘手起来。

  元润只用了一秒,便恢复了表情,带着懵懂的神情回了头,双眼满是澄澈的看着路修远:“我睡不着,随便走走。”

  路修远低头看了看他的右脚。

  “随便走走?”他的身体朝元润的方向前倾,温热的呼吸就落在元润的额头。

  好闻的新雪味道再次将他笼罩。

  “那夫人可否说说,为何会睡不着呢?”落在额前的呼吸像一片轻柔的羽毛不断搔挠着,丝丝的酥麻从额前往外扩散,甚至不需要他直接触碰,这样的呼吸便让元润浑身有些发热。

 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。

  “我……”他太紧张了,甚至忘记去反驳‘夫人’这个名称,结结巴巴道,“就是晚上吃多了……有些睡不着,所以起来走一走……”

  拙劣到极致的谎言。

  可他现在脑袋和一团浆糊一般,这样的靠近让他脑子转的比寻常慢上许多,加之做贼心虚,东西就藏在自己的身上。

  若现在被抓住的话,可真是人赃并获了。路修远的余光瞟到了少年紧紧握住的白细手指。

  他唇角微弯,带着调侃意味问:“夫人手里拿着什么?”

  “!”元润当即像是被点燃的烟花瞬间炸开。

  拿在手里的盒子变得那么烫手,让他恨不得当场丢出去。可他知道那样做更是不打自招,一团浆糊勉强转起来,一心只想如何才能让路修远不去在意他的手,去关注别的东西,无论是被吓住,还是……

  等等,他想到了。

  元润的喉结滚了滚,心脏几乎快到要跳出胸前,而后他微微踮起脚尖,抬头用唇轻轻碰了碰路修远的。

  他只是短暂的亲了半秒,而后耳根便飞速红了起来。

  路修远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打得措手不及,难得呆愣住,长长的睫毛在元润脸上刮了两下,好像在揭露出他现在有多慌张。

  元润红着脸往后退,三两步就跨进了殿门,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。

  方才的勇气好像就在这一瞬间被用光了。

  他浑身软的厉害,靠着门一点一点往下滑,最后蹲在了地上。

  脸烫极了。

  他碰了碰自己的脸,破罐子破摔一般将脸埋在了膝盖上。

  还好,他想。

  还好他没发现。

  一门之隔,少年人满脸羞红蹲在殿内,殿外的风雪呼啸着吹了过来,将立在门口的男人衣服吹得猎猎作响。

  夜色藏住了路修远通红的耳尖。

  他摸了摸唇,笑意比星子还要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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