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第四十七章
《有本事一起死》在金唱片结束的凌晨首次登顶音源榜,随之而来的热搜是赵乐菱的现场到底有多神？
每个听过现场的人都把赵乐菱的live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，但在没听过的人看来，都很像是水军在发言,太夸张了，比如......
【我发誓,我要是水军让我一天胖十斤！绝对恶毒的誓言！你们正常一点赵乐菱需要什么水军啊！她的live是真无敌！什么行走的CD都配不上她！就是她自己的获奖感言,海妖！她就是传说中能诱惑水手跳海自愿为她献上生命的海妖！！！】
听过现场的人太少了，没听过的更多。听过的人打着为了让没听过的人了解一下的旗号,冲进赵乐菱的公司官站,拼命留言要他们开演唱会。
公司里还真的在商量开演唱会，说起来赵乐菱只发了一张专辑开大型演唱会有点不太够，但她写的歌够多。制作人就这个好处,只要是她写的歌她都能当自己的歌唱,虽然她唱也要付版权费就是了。
郑在日颇为担心突然变异的搭档，“你确定要开演唱会？耳朵怎么办？”
“凉拌。”赵乐菱没办法解释她耳朵好了，更没办法解释她到底吃了那些观众们的什么东西,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她吃了什么鬼玩意儿。但她能确定那些东西对她有好处，演唱会必须办,场面越大越好。
既然赵乐菱都说要办演唱会,姜振威自然是全力支持,一共就三票,两票赞成，唯一一个也不是那么反对的郑在日也就变成了支持的那一票。
公司迅速动起来筹备演唱会，这也不是今天说开，明天就能开起来的东西。场地、乐团、统筹等等都需要一步一步进行，而这些赵乐菱都没怎么管，演唱会的总导演由郑在日担当,她去签另一个项目当音乐导演了。
之前‘百万唱片’的庆功宴，崔成范给赵乐菱说了个项目，CJ出品，原定的音乐导演出了点问题要找人救场。项目组起初找的是崔成范，崔成范推荐了赵乐菱。
前期两次见面双方聊起来是很顺遂，可那边始终对赵乐菱过于年轻这点有些顾虑没有敲定。等青龙、大钟两座奖杯颁发，再加上金唱片的推波助澜，再次见面两边聊起来就更顺利了。
网上的网民对于金唱片的现场讨论的再热闹都没有业内评价有力量，去过金唱片颁奖礼的行内人，对赵乐菱的评价已经上升到百年一遇的传奇歌手，对她的音乐制作能力更是抱有超高的期待值。
在这个基础上，项目导演尹济均碰巧和金唱片颁奖礼的总导演认识，对方用各种词汇把赵乐菱夸上了天，尹济均想要合作的态度就有了。
导演点头合作，赵乐菱就签下名为《国际市场》的项目。
由于项目已经拍到一半临时换音乐导演，前期配乐已经定的差不多了，某种程度上这种项目还蛮麻烦的。尹济均的意思是让赵乐菱接着原定的音乐来，她负责搞定主题曲和之前曲目的配乐就行，但赵乐菱不乐意。
音乐导演不愿意的原因很简单，既然她接手了，那音乐就应该按照她的来，而不是她去查缺补漏后再写上她的名，要是这样，她宁愿不干。
理论上尹济均可以理解赵乐菱对自己音乐的坚持，但实际情况是，时间来不急。出曲、配乐、制作再到后期压制，这都需要时间，更别提之前定好的曲子都是他满意的，再换就一定更好吗？不一定吧。
除了时间之外还有钱的问题，中途换人，前期的钱已经给了别人，再度换人制作费必然是压缩的。时间也不够，钱也不够，与其重来，不如就用原定曲，大家都方便。
赵乐菱就跟导演商量，时间问题我这边能保证，我们先试试看，真来不急再说，我只需要十天做头期曲目定案，曲子定了再谈其他。如果曲子定不了那用原来的就用原来的，要是曲子定了，钱跟不上，这就不是她的问题，是制作方要考虑的，一分价钱一分货么。
总导演没有想到音乐导演口气那么大，不过年轻人么，锐意进取，试试就试试呗。
在尝试的过程中，赵乐菱就跟进了剧组。这个项目在拍，她需要时间跟导演沟通，导演的时间都在剧组，她就抱着笔记本去剧组做事。
进了剧组，这个项目的第二个麻烦就出现了，尹济均也是个意识流的甲方。这位很有赵乐菱最初接话剧的那位导演的特色，讲感觉，要五彩斑斓的黑。说起来，这种甲方其实最常见，这种甲方也最让人头疼。
不过甲方么，不让人头疼就不叫甲方了。作为乙方，赵乐菱一来不是第一次跟这种甲方合作，二来，她都进化，还怕什么甲方。
先跟编剧详细了解过剧本的赵乐菱，对于导演提出五彩斑斓的黑这个要求，给出的回应是原定的十五首选曲，她扩展成三十首曲目。最终放到导演面前的是四十首，多出来的十首是上一位音乐导演的曲子，不是对方作曲，是对方邀请作曲家写出来的曲子合集。
音乐导演的工作方式有很多种，有郑在日那种主题曲自己写，细枝末节找别的作曲家写的；也有同项目前音乐导演做的全部邀请作曲家作曲。反倒是赵乐菱这种全部曲子都自己出的导演很少见，少见到基本没有。
为此，在十天后，一天拍摄刚宣布收工，音乐导演就找上来说曲子都好了，问自己有没有时间听听看的情况。导演叫上一帮人一起听，就在片场，有兴趣的都能来听。
四十首曲，纯音乐。对于音乐素养欠缺的普通人来说，听到最后很容易混乱。导演就被搞混了，他已经不太能分辨得出哪十首是原定的十首了。
赵乐菱就是知道会这样才会把四十首混在一起，不然导演不愿意加钱硬是要嘴硬说原定的十首好呢？不是没可能啊。干脆就混起来，你说那十首好？你得听得出来那十首是哪十首才行。
光是听曲感觉哪首都不错的尹济均又不好意思问赵乐菱，哪十首是原定的十首，就问她这四十首是个什么打算。赵乐菱的打算是，让导演选出十五首来，投票么，盲投，这边那么多人在呢。要是导演打算玩民主，就大家一起投，要是打算乾纲独断，那就导演选。
“我要是没选中你作的曲呢？”尹济均问她。
轻声笑开的赵乐菱回，“那就是我没本事。”
“年轻人口气那么大可不好。”
“要不再听一遍？”
再听一遍可不是在片场而是换到了会议室里，尹济均打电话给制作人，把各个团队的主PD都叫来，导演组全体去CJ集合，一起对配乐进行盲选投票。
最终票数最高的十五首就真的都是赵乐菱的曲，美术总导演是郑在日合作过的导演，跟赵乐菱也认识，对方在投票结果出来后抢先给赵乐菱鼓掌，随即掌声四起，‘后生可畏’一词也就是会议室里出现最多的词了。
曲都出来了，钱的问题赵乐菱就不准备自己谈了，她把姜振威带来了，让他去跟制作人掐合约金。她负责搞音乐，钱是社长的事。
午夜时分，外卖叫来的宵夜摆满了会议桌，专业搞音乐的音乐导演被各位技术工种包围，大家各有各的职业技能，但都在一个行当里，多交个朋友就多条路么。赵乐菱现在也是人脉资源的一部分了，愿意跟她碰杯的人还挺多的，哪怕她不喝酒。
捧着咖啡的赵乐菱跟一帮喝酒的人闹到后半夜，回家的路上接到崔成范的电话，对方感觉都没睡醒，讲话都含含糊糊的，但一直笑，笑她总算有点样子了。
“尹济均打电话给我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得了，根本没在管什么前辈这回事的。”崔成范乐呵呵的跟赵乐菱讲，“就应该是这样，做得好。”
所谓的前辈指的是项目原先的音乐导演，不拿前辈当回事指的是赵乐菱入场后，推翻了那位的所有原定曲。这在业内却是不太有礼貌，但崔成范就是特地打电话来夸她，没用的规矩就不用守。
“对自己的音乐一定要坚定，别管什么前辈不前辈的，音乐就是唯心的东西，好不好就是我们说了算。别人说你的音乐不好你就怼回去，你认为别人的音乐没你好，你也直说，这东西别人分辨不了，我们还分辨不了么。”
崔成范让她一定要坚定自己就是最好的，因为，音乐人就是应该坚定自己就是最好的。这不是自大，是自信。
讲电话的赵乐菱嘴里说着老师说得对，心里想的是这就是自大。但她现在所拥有的的让她不用去考虑自大还是自信，因为她能很笃定的说她的音乐就是比任何人好，她是海妖，海妖的音乐就是无敌的。
海妖进化了，进化导致赵乐菱的心态不一样了，她的工作方法也跟着变化。
曲定下，合约金社长也谈好了，重新签过合同的赵乐菱加班加点的找乐团录歌。郑在日一直对她能超快速录歌这件事抱着嫉妒多过羡慕的心态，只要有时间都会去看她录歌，指着能发现什么特殊技巧。
工作室里的大录音棚正好派上用场，赵乐菱就把人叫来工作室录，郑在日也跟下来听。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了，赵乐菱太自信了。
这家伙自信到.....
“停，大提琴错音了。”赵乐菱用卷起来的曲谱点了下大提琴的琴手，“注意点。”再看指挥，颔首示意重新来。
音乐再响，重头开始。郑在日悄然起身饶去操作间，让录音师给他放一边刚才大提琴错音的那段。他调慢速度听了两次，才确定大提琴确实错音了，听完往沙发上一倒，不想回棚里了。
以前赵乐菱其实也能做到，或者应该说她一直都能做到，光凭空耳就能在几十种乐器合奏的情况下，准确的听出某个乐器错拍或者错音。可以前赵乐菱的做法是，喊停后让乐手再来一遍，根据这一遍让大家和当事人都知道节拍错了or音错了。
这种做法是没问题的，更能准确的判断到底哪出错，指挥也可能出错，赵乐菱也可能听错，未必就一定是乐手出错。这种做法也更温和，不会显得赵乐菱太强势，仿佛她说的就是真理，她说谁错，谁就一定错了。
刚才的赵乐菱就‘很强势’，强势到郑在日完全没听出来琴声哪里有错的情况下，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也不是赵乐菱是否听错，而是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故障。
自家小伙伴在音乐上其实一直很强势，可她此前表现在外的状态都很温和，这下突然由内而外的强势弄得郑在日多少有点不习惯，也有点郁闷。
郁闷到郑在日在吃午饭的时候，问赵乐菱，“你为什么能突然进化？”
“.....突然什么？”
“进化！”郑在日重音强调，“比卡丘变成了雷丘！”
白眼差点翻出来的赵乐菱觉得刚才还紧张了一秒的自己是个弱智，“你怎么不说是小火龙变成喷火龙，还雷丘，亏你说得出来。”
“我没开玩笑好不好。”郑在日让她严肃点，说认真的呢，“你录音录的也太顺了，这才几个小时，你都录完一首歌了，这合理吗？”
“你一个礼拜录不完一首歌才叫不合理！”赵乐菱对这件事吐槽八百遍还是想吐槽，“你怎么能录那么慢？”
“再来一次总会更好啊，乐团对一首歌越熟悉就越好，不对吗？”郑在日自觉自己的速度一点都不慢，“是你太快了，你怎么就知道这遍就是最好的，要是下一遍更好呢？”
白眼还是翻出来了的赵乐菱再度吐槽，“这就是你为什么那么能拖的原因，曲子在做出来的时候，我就已经有我想要呈现的预期想过了。乐团是为了实现我想要表达的预期效果，做到了就做到了，没做到就是没做到，赌什么下一把更好，下一把永远能更好你录到地老天荒啊。”
一直卡截止日期工作的郑在日哼唧了两声，还是有点小嫉妒，“那也没办法肯定我这一次录的就是最好的啊，谁写歌脑子里没有预期呈现，但那跟乐团真的演奏出来不是一回事么，听现场总归不一样啊。”
“再这么扯下去就没完了。”赵乐菱懒得跟他掰扯这个，“我这边最多半个月搞定，如果半个月你跟朴哮信还没录完一首歌，你们两给我等着。”
郑在日不乐意，“半个月哪够！”
“呵。”
半个月够赵乐菱录完十五首歌，从乐队到人声，其中一首歌赵乐菱就是找朴哮信唱的。什么半个月，她半天就录完了，录的朴哮信很是纠结的想要再来一遍，哪怕一遍都好啊，赵PD严词拒绝。
“这一遍就是最好的那一遍，你再录一万遍也不会比这遍好。”制作人让歌手闪开，别打扰她修音。
歌手抓着她椅子的扶手不让她动，“我下一遍真的能更好，刚才的高音处理.....”
“我数到三....”赵乐菱伸出手指让他老实点，“一....”
“呀！”
到底还是被制作人‘赶出’录音间的歌手蹭蹭蹭跑上楼去找另一个制作人，控诉你家搭档太不是人了。郑在日攥住他的手跟他一起控诉搭档，搭档何止对歌手不是人啊，对他也不是人，赵乐菱居然想改他的编曲，太恐怖了！
音乐人和音乐人之间最基础保持友好的方式就是别去碰对方的音乐，此前两个音乐人之间保持这点都保持的很好，但他们要给《道熙啊》做后置了，之前的曲子重新拿出来听，赵乐菱突然说郑在日的一首歌编曲里要是换个乐器能更有感觉。
听了这话的郑在日跟被雷劈了一样，“你现在说这个？早干嘛去了？”
“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试试啊，你不是说这个更好么。”赵乐菱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，“我还是一样的意见，手风琴比钢琴更适合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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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吵架？”郑在日抱臂让她把话收回去，“钢琴更有凄凉的味道！”
赵乐菱拿眼斜他，“手风琴更适合你的编曲。”
“赵！乐！菱！”
“不听拉倒。”
这是三天前的谈话，三天后朴哮信才听到有这回事，问郑在日，“然后呢？”
然后郑在日给朴哮信放了一段重新用手风琴录的歌，还是赵乐菱找乐团录的，问朴哮信，“你觉得哪个好？”
朴哮信听完觉得，“好像差不多。”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郑在日无敌嫌弃他，“你别只顾着开演唱会，多扩充点听歌的曲目，这怎么能差不多呢？”
歌手持保留意见，问音乐人，“那你是觉得哪个更好？”
音乐人指着门，“再见。”
《国际市场》的曲子录完送到导演组那边做最终评判，带着‘没问题’回复上车的赵乐菱，赶去《道熙啊》的剪辑室跟郑在日碰面。
两人要给这个项目的画面配乐，等放出那段‘钢琴’和‘手风琴’的争执曲时，郑在日盯着赵乐菱看，因为放的还是钢琴做主调的曲子，手风琴的那一般他没用，他还是坚持钢琴更有感觉，更搭画面。
赵乐菱啥都没说，没说这样不好也没说这样好，就安静工作。这让等着她发表意见的郑在日即松了口气，又觉得哪不舒服。
“你没什么想说的？”
“你想听什么？”
郑在日皱了皱鼻头，“反问干嘛，你就说你有没有想说的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呀！”
踩着转椅面朝他的赵乐菱笑出声来，“说实话，你也觉得手风琴更搭吧？”
“那你难道不承认钢琴更配画面？”郑在日怼她。
耸肩转回去的赵乐菱讲，“你的音乐为画面服务，我的音乐为音乐服务，所以手风琴更搭。”
“废话！这是电影配乐！”郑在日用手肘对她，“配乐的基准是为画面服务！钢琴更搭！”
这就是赵乐菱不说话的原因，“你信不信，这两首曲子拿出去九成九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差别，只有我们会在乎是钢琴还是手风琴，为画面服务就是扯，他们根本听不出来。”
“但你我听得出来啊，李仓东他们可能听不出来，崔成范他们一定听得出来。”郑在日还是坚持，“配乐就应该为画面服务。”
赵乐菱坚持的则是，“崔成范能有几个，李仓东更多。我们与其去考虑李仓东们，更应该满足的是自己，是崔成范，是跟我们一国的人。”
认识多年，从来没有产生过矛盾，连一次小吵架都没有过的搭档们，首次出现核心矛盾，还是谁都说服不了谁。为此双方用钢琴掐了一场，四手联弹互相在琴键上吵架的音乐人掐架模式。
掐了快一个小时，两人都弹累了，又和好了。和好后对攻的音乐又和谐起来，和谐成一首曲子，郑在日非常故意的要把这首曲子起名叫《貌合神离》，并且让姜振威听听看，发表一下想法。
社长的想法是，“感觉像是首情歌，但又好像不是甜蜜的那种？就....没那么甜？”
“这首歌叫《貌合神离》。”赵乐菱给社长提示，“像不像吵架后因为孩子勉强和好的夫妻？”
已婚的社长表示，“要是这个逻辑的话，那更像是在结婚前就因为婚礼要怎么办吵起来的预备夫妻，因为都要办婚礼了才硬撑着不分手。”
取名的郑在日不乐意，“非得是婚姻阶段？就不能是情侣因为什么东西吵架但还爱着所以才不分手的？”
跟着一起当听众的朴哮信就笑，“那爱的肯定很辛苦。”
爱的很辛苦的《貌合神离》被发在了‘海妖’账号上，难得又出现的‘开源’曲目，倒是又引发了一些列的留言区故事。各种恋爱、已婚，貌合神离的情人们的故事。
这首歌也作为赵乐菱演唱会的预告发出，时间定了，4月1日，愚人节。
郑在日有问赵乐菱为什么定在愚人节开演唱会，赵乐菱给的理由是，娱人愚己，娱乐别人愚弄自己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的歌声有魔力~”
“啊？”
“就那天。”
就定在愚人节当天的演唱会场地定的是奥林匹克公园，这是姜振威都不敢选的地方，容纳观众是一万五千人。国内敢开那么大场子的歌手一双手都数得过来，通常是五千观众席位就不少了，一万已经太多，万人演唱会哪那么容易开，何况还是一万五。
一直叫着要赚钱的社长听了歌手想要的场地，都劝赵乐菱收着点，我们先开个五千人的，票肯定不愁卖。等五千人能保证了，再开万人场，更安全，再到一万五也说得过去。
一上来就搞一万五，步子迈的太大，容易扯到蛋啊，票卖不出去很难看的！
赵乐菱这次很坚定，一万五已经是收着的了，她没要去世界杯场馆开个能容纳六万六千人的演唱会就是在收着，不想步子迈的太大。万一她真被观众吞了咋办？或者她真的生啃了观众什么的，一万多，刚刚好，没太夸张也不算少。
名誉社长很担心，可实际公司所有人坚持，姜振威也就没什么好说的。
一万五千人席位的演唱会开始常规宣传票据发售日期，网络上确实有人质疑赵乐菱是不是口气太大，要知道哪怕是粉丝很能掏钱买单的爱豆团，也是登顶后才敢开万人演唱会。歌手们只有真正的一线才有勇气开，票要是卖不完是真丢脸。
票呢，是不愁卖的，起码赵乐菱没担心过。她很肯定自己的演唱会门票不愁卖，当初金唱片现场被她‘蛊惑’的人并不少，那些人加上什么亲朋好友，一万五千张门票而已，肯定不愁卖。
事实上，门票一发售，半小时就空了，空的很多人都买到，黄牛大行其道。
就在郑在日跟赵乐菱讲，歌手红不红果然还是要看黄牛的时候，姜振威默默的说，他卡了五千张没出去。
面对音乐人们质询的面庞，姜振威干咳一声，解释道，“我想着五千张她肯定卖的出去，再加一点八千也能保住，就是过万有点危险，我就按下了五千张。想着一两个小时卖一万，数字已经很漂亮了，五千再慢慢出也没问题。”
“谁知道黄牛那么多，后台数据有人直接买一千五百张。”姜振威也很无奈，“我现在变成黄牛了。”
经纪公司私下暗搓搓当黄牛给歌手炒热度很常见，但经纪公司私下拿着五千张票当黄牛的少之又少。要知道有的演唱会搞不好就一千人，五千张票够办个中型演唱会了。
不过社长当黄牛当的还挺开心，赵乐菱的票消的太快，眼光精准的黄牛太多，导致很多人都没买到票。黄牛票又是加价出，当天社长就翻倍卖出去快三千张票，就这他还后悔呢，因为隔了两天他票卖完了，市场上票更少了，价格就堆的更高了，有人开三倍收一张票都找不到黄牛。
网络上一片怨声载道，吐槽经纪公司不做人。
【我一个官站的人买不到票你们敢信？赵乐菱的经纪公司真的太辣鸡了，官站是有预留票的傻逼！哪家经纪公司要开演唱会不给官站预留票？我都进了官站了，这点福利都没有吗？？？】
【公司是不是把赵乐菱和郑在日放在一起了？这两不是一个类型啊！郑在日的音乐会最大型的不也就八百人吗？你们都已经搞一万五的场地了，难道就不会学学人家按照证件卖票？一张证件一张票很难吗？票都被黄牛买了！更过分的是，黄牛的票我也买不到！】
【这都一个礼拜过去了你们还在聊票？难道不是应该聊赵乐菱为什么开单场吗？她明明可以开巡回吧？百万专辑销量的歌手开什么单场演唱会啊，经纪公司是有钱不赚？开巡回啊巡回！光州需要你！】
【釜山也很需要！釜山这么进为啥不来？开个二场呢？开单场也太可惜了吧？】
【你们去翻过赵乐菱她公司的官网吗？里面全是电影相关，搞得好像赵乐菱就只是音乐人一样，她还是歌手啊，公司做个人吧！】
【演唱会的门票我搞到了，现在更疑惑的是，歌手为啥不宣传演唱会？正常流程不是应该上几个节目宣传一下吗？哪有卖票前悄无声息，卖了票还是没动静的？官方的SNS更奇葩，宣传你们自家歌手啊！宣传什么朴哮信要发专辑！人家用你宣传吗！】
【宣传朴哮信的新专太奇葩+1，我差点以为我关注错了账号。而且赵乐菱有时间给朴哮信做制作人为什么自己不出专辑？这都一年了！我循环播放一年了！出新专啊！！！】
【这么多年难得粉个歌手粉的太心累了，朴哮信的站子在那放烟花庆祝新专要发售，赵乐菱的站子里有什么你们知道吗？都是求票的，官站粉丝拿不到票，私人站子也拿不到，不是说演唱会都有粉头能提前拿到票的吗？传说中的潜规则呢？你们倒是玩啊！】
公司被骂的很凶，姜振威万分无辜，什么官站粉丝有票这回事是爱豆圈的玩法啊，歌手从来不这么玩，这帮人老是搞混自家艺人的定位，他还没办法解释就很郁闷。
在社长的郁闷中，赵乐菱的演唱会要开始了。彩排的当天，会场外蹲了不少粉丝，不管是赵乐菱还是郑在日对这帮人的出现都很诧异，都是小姑娘们，都举着赵乐菱的海报、灯牌还有爱豆粉丝团特有的团扇（印爱豆头像的扇子）应援。
这帮人确实是粉丝的做派，但这帮小姑娘们怎么看都是爱豆粉丝啊，怎么会跑来他们的会场外等着？确定没有蹲错人吗？
简简单单开了辆车过来彩排的导演和歌手一脸懵逼的被人群围了车，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办。还是会场保安更专业，眼看情况不对就来围人墙，护送他们龟速进场。
车开的那叫一个缓慢，郑在日都不敢踩油门，生怕撞到谁，茫然的问赵乐菱，“姜振威难道私下宣传你转行当爱豆了？”
“不可能啊。”赵乐菱觉得社长应该没那么无聊，关键是，“就算他宣传我转行，我也没转啊。”
慢一拍得到消息，临时雇人带着保全杀到现场的社长，跟场外的小姑娘们聊了一圈，告知歌手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。
她们确实更多是爱豆的粉丝，她们也都没有进官站，而是私人组了个站子，但她们同时也表示是赵乐菱的粉丝。
以及，那个在后台大手笔买了一千五百张票的人，就是他们站子的粉头。在确定演唱会会开时就在内部集资要买票了，钱就是集资来的。
“这帮孩子们有一个共性。”姜振威看着歌手，“你能猜到吗？”
赵乐菱想了想，“都去过金唱片？”
“真能猜到啊。”姜振威给她竖拇指，又想叹气，“她们私下搞集资要是出问题我们麻烦就大了，要不要专门找人跟她们对接？可单独养这么个人，会不会让她们误会公司不排斥她们的做法？”
“不养，不能搞。”郑在日很排斥这样的做法，“真弄成爱豆了像什么样子。”
无所谓自己是不是要被迫变成爱豆的赵乐菱更忧虑的是，“一千五百张票后面就是一千五百人，再来一万五千的话，养蛊的不会就变成我了吧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郑在日没听懂，“养什么蛊？”
赵乐菱摇头，算了，不管了，“还是先排练吧。”
排练很简单，因为赵乐菱的演唱会没有任何需要她有大动作的表演，她也做不来。负责舞蹈部分的有舞团，大场面有乐队，这些都是郑在日负责的。
好歹是演唱会，还是万人演唱会，不可能就立麦一支让赵乐菱唱就行。虽然赵乐菱认为她可以那么干，在她唱歌时，什么乐队和舞团都会被歌迷无视，但郑在日不可能让她那么干，要对得起买票进场的观众啊。
为了让演唱会能呈现精彩的效果，郑在日花了不少工夫。水幕都给他搞来了，还有什么极光飞行器和升降台，可以说啥啥都有，烟花更是都搭配好。总导演就想着搞大场面，要配的上万人演唱会规格的大场面。
可惜大场面玩砸锅了，从一开始就玩砸了，砸的彻彻底底，因为海妖无法控制自己攻击的对象，她的歌声是无差别攻击。这个无差别代表的是，舞者、乐团，都包含在她的‘攻击范围’以内。
歌手的首场万人演唱会本应有个梦幻的开场，璀璨的灯光铺就成的星光之路，大型交响乐团创造出的垫音，身着飘逸舞裙的舞者悬挂于高台上，伴着幕布上的月亮，随时准备起舞。
而这一切，在一袭华裙的歌手从升降梯随着乐团的音乐升上舞台之时，随着海妖开嗓的那一刻，就失去了他们的作用，因为海妖的音乐笼罩了一切，包括原地的表演者们。
赵乐菱的演唱会砸了，所有预备要搞的大场面全砸锅，但没有歌迷对此有意见，也没有人觉得自己买票进场只是听歌手唱歌很吃亏。
相反，每一首歌唱完，每一位观众回神吼的第一句都是.....
“安可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：，，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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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听过现场的人都把赵乐菱的live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，但在没听过的人看来，都很像是水军在发言,太夸张了，比如......
【我发誓,我要是水军让我一天胖十斤！绝对恶毒的誓言！你们正常一点赵乐菱需要什么水军啊！她的live是真无敌！什么行走的CD都配不上她！就是她自己的获奖感言,海妖！她就是传说中能诱惑水手跳海自愿为她献上生命的海妖！！！】
听过现场的人太少了，没听过的更多。听过的人打着为了让没听过的人了解一下的旗号,冲进赵乐菱的公司官站,拼命留言要他们开演唱会。
公司里还真的在商量开演唱会，说起来赵乐菱只发了一张专辑开大型演唱会有点不太够，但她写的歌够多。制作人就这个好处,只要是她写的歌她都能当自己的歌唱,虽然她唱也要付版权费就是了。
郑在日颇为担心突然变异的搭档，“你确定要开演唱会？耳朵怎么办？”
“凉拌。”赵乐菱没办法解释她耳朵好了，更没办法解释她到底吃了那些观众们的什么东西,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她吃了什么鬼玩意儿。但她能确定那些东西对她有好处，演唱会必须办,场面越大越好。
既然赵乐菱都说要办演唱会,姜振威自然是全力支持,一共就三票,两票赞成，唯一一个也不是那么反对的郑在日也就变成了支持的那一票。
公司迅速动起来筹备演唱会，这也不是今天说开，明天就能开起来的东西。场地、乐团、统筹等等都需要一步一步进行，而这些赵乐菱都没怎么管，演唱会的总导演由郑在日担当,她去签另一个项目当音乐导演了。
之前‘百万唱片’的庆功宴，崔成范给赵乐菱说了个项目，CJ出品，原定的音乐导演出了点问题要找人救场。项目组起初找的是崔成范，崔成范推荐了赵乐菱。
前期两次见面双方聊起来是很顺遂，可那边始终对赵乐菱过于年轻这点有些顾虑没有敲定。等青龙、大钟两座奖杯颁发，再加上金唱片的推波助澜，再次见面两边聊起来就更顺利了。
网上的网民对于金唱片的现场讨论的再热闹都没有业内评价有力量，去过金唱片颁奖礼的行内人，对赵乐菱的评价已经上升到百年一遇的传奇歌手，对她的音乐制作能力更是抱有超高的期待值。
在这个基础上，项目导演尹济均碰巧和金唱片颁奖礼的总导演认识，对方用各种词汇把赵乐菱夸上了天，尹济均想要合作的态度就有了。
导演点头合作，赵乐菱就签下名为《国际市场》的项目。
由于项目已经拍到一半临时换音乐导演，前期配乐已经定的差不多了，某种程度上这种项目还蛮麻烦的。尹济均的意思是让赵乐菱接着原定的音乐来，她负责搞定主题曲和之前曲目的配乐就行，但赵乐菱不乐意。
音乐导演不愿意的原因很简单，既然她接手了，那音乐就应该按照她的来，而不是她去查缺补漏后再写上她的名，要是这样，她宁愿不干。
理论上尹济均可以理解赵乐菱对自己音乐的坚持，但实际情况是，时间来不急。出曲、配乐、制作再到后期压制，这都需要时间，更别提之前定好的曲子都是他满意的，再换就一定更好吗？不一定吧。
除了时间之外还有钱的问题，中途换人，前期的钱已经给了别人，再度换人制作费必然是压缩的。时间也不够，钱也不够，与其重来，不如就用原定曲，大家都方便。
赵乐菱就跟导演商量，时间问题我这边能保证，我们先试试看，真来不急再说，我只需要十天做头期曲目定案，曲子定了再谈其他。如果曲子定不了那用原来的就用原来的，要是曲子定了，钱跟不上，这就不是她的问题，是制作方要考虑的，一分价钱一分货么。
总导演没有想到音乐导演口气那么大，不过年轻人么，锐意进取，试试就试试呗。
在尝试的过程中，赵乐菱就跟进了剧组。这个项目在拍，她需要时间跟导演沟通，导演的时间都在剧组，她就抱着笔记本去剧组做事。
进了剧组，这个项目的第二个麻烦就出现了，尹济均也是个意识流的甲方。这位很有赵乐菱最初接话剧的那位导演的特色，讲感觉，要五彩斑斓的黑。说起来，这种甲方其实最常见，这种甲方也最让人头疼。
不过甲方么，不让人头疼就不叫甲方了。作为乙方，赵乐菱一来不是第一次跟这种甲方合作，二来，她都进化，还怕什么甲方。
先跟编剧详细了解过剧本的赵乐菱，对于导演提出五彩斑斓的黑这个要求，给出的回应是原定的十五首选曲，她扩展成三十首曲目。最终放到导演面前的是四十首，多出来的十首是上一位音乐导演的曲子，不是对方作曲，是对方邀请作曲家写出来的曲子合集。
音乐导演的工作方式有很多种，有郑在日那种主题曲自己写，细枝末节找别的作曲家写的；也有同项目前音乐导演做的全部邀请作曲家作曲。反倒是赵乐菱这种全部曲子都自己出的导演很少见，少见到基本没有。
为此，在十天后，一天拍摄刚宣布收工，音乐导演就找上来说曲子都好了，问自己有没有时间听听看的情况。导演叫上一帮人一起听，就在片场，有兴趣的都能来听。
四十首曲，纯音乐。对于音乐素养欠缺的普通人来说，听到最后很容易混乱。导演就被搞混了，他已经不太能分辨得出哪十首是原定的十首了。
赵乐菱就是知道会这样才会把四十首混在一起，不然导演不愿意加钱硬是要嘴硬说原定的十首好呢？不是没可能啊。干脆就混起来，你说那十首好？你得听得出来那十首是哪十首才行。
光是听曲感觉哪首都不错的尹济均又不好意思问赵乐菱，哪十首是原定的十首，就问她这四十首是个什么打算。赵乐菱的打算是，让导演选出十五首来，投票么，盲投，这边那么多人在呢。要是导演打算玩民主，就大家一起投，要是打算乾纲独断，那就导演选。
“我要是没选中你作的曲呢？”尹济均问她。
轻声笑开的赵乐菱回，“那就是我没本事。”
“年轻人口气那么大可不好。”
“要不再听一遍？”
再听一遍可不是在片场而是换到了会议室里，尹济均打电话给制作人，把各个团队的主PD都叫来，导演组全体去CJ集合，一起对配乐进行盲选投票。
最终票数最高的十五首就真的都是赵乐菱的曲，美术总导演是郑在日合作过的导演，跟赵乐菱也认识，对方在投票结果出来后抢先给赵乐菱鼓掌，随即掌声四起，‘后生可畏’一词也就是会议室里出现最多的词了。
曲都出来了，钱的问题赵乐菱就不准备自己谈了，她把姜振威带来了，让他去跟制作人掐合约金。她负责搞音乐，钱是社长的事。
午夜时分，外卖叫来的宵夜摆满了会议桌，专业搞音乐的音乐导演被各位技术工种包围，大家各有各的职业技能，但都在一个行当里，多交个朋友就多条路么。赵乐菱现在也是人脉资源的一部分了，愿意跟她碰杯的人还挺多的，哪怕她不喝酒。
捧着咖啡的赵乐菱跟一帮喝酒的人闹到后半夜，回家的路上接到崔成范的电话，对方感觉都没睡醒，讲话都含含糊糊的，但一直笑，笑她总算有点样子了。
“尹济均打电话给我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得了，根本没在管什么前辈这回事的。”崔成范乐呵呵的跟赵乐菱讲，“就应该是这样，做得好。”
所谓的前辈指的是项目原先的音乐导演，不拿前辈当回事指的是赵乐菱入场后，推翻了那位的所有原定曲。这在业内却是不太有礼貌，但崔成范就是特地打电话来夸她，没用的规矩就不用守。
“对自己的音乐一定要坚定，别管什么前辈不前辈的，音乐就是唯心的东西，好不好就是我们说了算。别人说你的音乐不好你就怼回去，你认为别人的音乐没你好，你也直说，这东西别人分辨不了，我们还分辨不了么。”
崔成范让她一定要坚定自己就是最好的，因为，音乐人就是应该坚定自己就是最好的。这不是自大，是自信。
讲电话的赵乐菱嘴里说着老师说得对，心里想的是这就是自大。但她现在所拥有的的让她不用去考虑自大还是自信，因为她能很笃定的说她的音乐就是比任何人好，她是海妖，海妖的音乐就是无敌的。
海妖进化了，进化导致赵乐菱的心态不一样了，她的工作方法也跟着变化。
曲定下，合约金社长也谈好了，重新签过合同的赵乐菱加班加点的找乐团录歌。郑在日一直对她能超快速录歌这件事抱着嫉妒多过羡慕的心态，只要有时间都会去看她录歌，指着能发现什么特殊技巧。
工作室里的大录音棚正好派上用场，赵乐菱就把人叫来工作室录，郑在日也跟下来听。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了，赵乐菱太自信了。
这家伙自信到.....
“停，大提琴错音了。”赵乐菱用卷起来的曲谱点了下大提琴的琴手，“注意点。”再看指挥，颔首示意重新来。
音乐再响，重头开始。郑在日悄然起身饶去操作间，让录音师给他放一边刚才大提琴错音的那段。他调慢速度听了两次，才确定大提琴确实错音了，听完往沙发上一倒，不想回棚里了。
以前赵乐菱其实也能做到，或者应该说她一直都能做到，光凭空耳就能在几十种乐器合奏的情况下，准确的听出某个乐器错拍或者错音。可以前赵乐菱的做法是，喊停后让乐手再来一遍，根据这一遍让大家和当事人都知道节拍错了or音错了。
这种做法是没问题的，更能准确的判断到底哪出错，指挥也可能出错，赵乐菱也可能听错，未必就一定是乐手出错。这种做法也更温和，不会显得赵乐菱太强势，仿佛她说的就是真理，她说谁错，谁就一定错了。
刚才的赵乐菱就‘很强势’，强势到郑在日完全没听出来琴声哪里有错的情况下，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也不是赵乐菱是否听错，而是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故障。
自家小伙伴在音乐上其实一直很强势，可她此前表现在外的状态都很温和，这下突然由内而外的强势弄得郑在日多少有点不习惯，也有点郁闷。
郁闷到郑在日在吃午饭的时候，问赵乐菱，“你为什么能突然进化？”
“.....突然什么？”
“进化！”郑在日重音强调，“比卡丘变成了雷丘！”
白眼差点翻出来的赵乐菱觉得刚才还紧张了一秒的自己是个弱智，“你怎么不说是小火龙变成喷火龙，还雷丘，亏你说得出来。”
“我没开玩笑好不好。”郑在日让她严肃点，说认真的呢，“你录音录的也太顺了，这才几个小时，你都录完一首歌了，这合理吗？”
“你一个礼拜录不完一首歌才叫不合理！”赵乐菱对这件事吐槽八百遍还是想吐槽，“你怎么能录那么慢？”
“再来一次总会更好啊，乐团对一首歌越熟悉就越好，不对吗？”郑在日自觉自己的速度一点都不慢，“是你太快了，你怎么就知道这遍就是最好的，要是下一遍更好呢？”
白眼还是翻出来了的赵乐菱再度吐槽，“这就是你为什么那么能拖的原因，曲子在做出来的时候，我就已经有我想要呈现的预期想过了。乐团是为了实现我想要表达的预期效果，做到了就做到了，没做到就是没做到，赌什么下一把更好，下一把永远能更好你录到地老天荒啊。”
一直卡截止日期工作的郑在日哼唧了两声，还是有点小嫉妒，“那也没办法肯定我这一次录的就是最好的啊，谁写歌脑子里没有预期呈现，但那跟乐团真的演奏出来不是一回事么，听现场总归不一样啊。”
“再这么扯下去就没完了。”赵乐菱懒得跟他掰扯这个，“我这边最多半个月搞定，如果半个月你跟朴哮信还没录完一首歌，你们两给我等着。”
郑在日不乐意，“半个月哪够！”
“呵。”
半个月够赵乐菱录完十五首歌，从乐队到人声，其中一首歌赵乐菱就是找朴哮信唱的。什么半个月，她半天就录完了，录的朴哮信很是纠结的想要再来一遍，哪怕一遍都好啊，赵PD严词拒绝。
“这一遍就是最好的那一遍，你再录一万遍也不会比这遍好。”制作人让歌手闪开，别打扰她修音。
歌手抓着她椅子的扶手不让她动，“我下一遍真的能更好，刚才的高音处理.....”
“我数到三....”赵乐菱伸出手指让他老实点，“一....”
“呀！”
到底还是被制作人‘赶出’录音间的歌手蹭蹭蹭跑上楼去找另一个制作人，控诉你家搭档太不是人了。郑在日攥住他的手跟他一起控诉搭档，搭档何止对歌手不是人啊，对他也不是人，赵乐菱居然想改他的编曲，太恐怖了！
音乐人和音乐人之间最基础保持友好的方式就是别去碰对方的音乐，此前两个音乐人之间保持这点都保持的很好，但他们要给《道熙啊》做后置了，之前的曲子重新拿出来听，赵乐菱突然说郑在日的一首歌编曲里要是换个乐器能更有感觉。
听了这话的郑在日跟被雷劈了一样，“你现在说这个？早干嘛去了？”
“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试试啊，你不是说这个更好么。”赵乐菱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，“我还是一样的意见，手风琴比钢琴更适合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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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吵架？”郑在日抱臂让她把话收回去，“钢琴更有凄凉的味道！”
赵乐菱拿眼斜他，“手风琴更适合你的编曲。”
“赵！乐！菱！”
“不听拉倒。”
这是三天前的谈话，三天后朴哮信才听到有这回事，问郑在日，“然后呢？”
然后郑在日给朴哮信放了一段重新用手风琴录的歌，还是赵乐菱找乐团录的，问朴哮信，“你觉得哪个好？”
朴哮信听完觉得，“好像差不多。”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郑在日无敌嫌弃他，“你别只顾着开演唱会，多扩充点听歌的曲目，这怎么能差不多呢？”
歌手持保留意见，问音乐人，“那你是觉得哪个更好？”
音乐人指着门，“再见。”
《国际市场》的曲子录完送到导演组那边做最终评判，带着‘没问题’回复上车的赵乐菱，赶去《道熙啊》的剪辑室跟郑在日碰面。
两人要给这个项目的画面配乐，等放出那段‘钢琴’和‘手风琴’的争执曲时，郑在日盯着赵乐菱看，因为放的还是钢琴做主调的曲子，手风琴的那一般他没用，他还是坚持钢琴更有感觉，更搭画面。
赵乐菱啥都没说，没说这样不好也没说这样好，就安静工作。这让等着她发表意见的郑在日即松了口气，又觉得哪不舒服。
“你没什么想说的？”
“你想听什么？”
郑在日皱了皱鼻头，“反问干嘛，你就说你有没有想说的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呀！”
踩着转椅面朝他的赵乐菱笑出声来，“说实话，你也觉得手风琴更搭吧？”
“那你难道不承认钢琴更配画面？”郑在日怼她。
耸肩转回去的赵乐菱讲，“你的音乐为画面服务，我的音乐为音乐服务，所以手风琴更搭。”
“废话！这是电影配乐！”郑在日用手肘对她，“配乐的基准是为画面服务！钢琴更搭！”
这就是赵乐菱不说话的原因，“你信不信，这两首曲子拿出去九成九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差别，只有我们会在乎是钢琴还是手风琴，为画面服务就是扯，他们根本听不出来。”
“但你我听得出来啊，李仓东他们可能听不出来，崔成范他们一定听得出来。”郑在日还是坚持，“配乐就应该为画面服务。”
赵乐菱坚持的则是，“崔成范能有几个，李仓东更多。我们与其去考虑李仓东们，更应该满足的是自己，是崔成范，是跟我们一国的人。”
认识多年，从来没有产生过矛盾，连一次小吵架都没有过的搭档们，首次出现核心矛盾，还是谁都说服不了谁。为此双方用钢琴掐了一场，四手联弹互相在琴键上吵架的音乐人掐架模式。
掐了快一个小时，两人都弹累了，又和好了。和好后对攻的音乐又和谐起来，和谐成一首曲子，郑在日非常故意的要把这首曲子起名叫《貌合神离》，并且让姜振威听听看，发表一下想法。
社长的想法是，“感觉像是首情歌，但又好像不是甜蜜的那种？就....没那么甜？”
“这首歌叫《貌合神离》。”赵乐菱给社长提示，“像不像吵架后因为孩子勉强和好的夫妻？”
已婚的社长表示，“要是这个逻辑的话，那更像是在结婚前就因为婚礼要怎么办吵起来的预备夫妻，因为都要办婚礼了才硬撑着不分手。”
取名的郑在日不乐意，“非得是婚姻阶段？就不能是情侣因为什么东西吵架但还爱着所以才不分手的？”
跟着一起当听众的朴哮信就笑，“那爱的肯定很辛苦。”
爱的很辛苦的《貌合神离》被发在了‘海妖’账号上，难得又出现的‘开源’曲目，倒是又引发了一些列的留言区故事。各种恋爱、已婚，貌合神离的情人们的故事。
这首歌也作为赵乐菱演唱会的预告发出，时间定了，4月1日，愚人节。
郑在日有问赵乐菱为什么定在愚人节开演唱会，赵乐菱给的理由是，娱人愚己，娱乐别人愚弄自己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的歌声有魔力~”
“啊？”
“就那天。”
就定在愚人节当天的演唱会场地定的是奥林匹克公园，这是姜振威都不敢选的地方，容纳观众是一万五千人。国内敢开那么大场子的歌手一双手都数得过来，通常是五千观众席位就不少了，一万已经太多，万人演唱会哪那么容易开，何况还是一万五。
一直叫着要赚钱的社长听了歌手想要的场地，都劝赵乐菱收着点，我们先开个五千人的，票肯定不愁卖。等五千人能保证了，再开万人场，更安全，再到一万五也说得过去。
一上来就搞一万五，步子迈的太大，容易扯到蛋啊，票卖不出去很难看的！
赵乐菱这次很坚定，一万五已经是收着的了，她没要去世界杯场馆开个能容纳六万六千人的演唱会就是在收着，不想步子迈的太大。万一她真被观众吞了咋办？或者她真的生啃了观众什么的，一万多，刚刚好，没太夸张也不算少。
名誉社长很担心，可实际公司所有人坚持，姜振威也就没什么好说的。
一万五千人席位的演唱会开始常规宣传票据发售日期，网络上确实有人质疑赵乐菱是不是口气太大，要知道哪怕是粉丝很能掏钱买单的爱豆团，也是登顶后才敢开万人演唱会。歌手们只有真正的一线才有勇气开，票要是卖不完是真丢脸。
票呢，是不愁卖的，起码赵乐菱没担心过。她很肯定自己的演唱会门票不愁卖，当初金唱片现场被她‘蛊惑’的人并不少，那些人加上什么亲朋好友，一万五千张门票而已，肯定不愁卖。
事实上，门票一发售，半小时就空了，空的很多人都买到，黄牛大行其道。
就在郑在日跟赵乐菱讲，歌手红不红果然还是要看黄牛的时候，姜振威默默的说，他卡了五千张没出去。
面对音乐人们质询的面庞，姜振威干咳一声，解释道，“我想着五千张她肯定卖的出去，再加一点八千也能保住，就是过万有点危险，我就按下了五千张。想着一两个小时卖一万，数字已经很漂亮了，五千再慢慢出也没问题。”
“谁知道黄牛那么多，后台数据有人直接买一千五百张。”姜振威也很无奈，“我现在变成黄牛了。”
经纪公司私下暗搓搓当黄牛给歌手炒热度很常见，但经纪公司私下拿着五千张票当黄牛的少之又少。要知道有的演唱会搞不好就一千人，五千张票够办个中型演唱会了。
不过社长当黄牛当的还挺开心，赵乐菱的票消的太快，眼光精准的黄牛太多，导致很多人都没买到票。黄牛票又是加价出，当天社长就翻倍卖出去快三千张票，就这他还后悔呢，因为隔了两天他票卖完了，市场上票更少了，价格就堆的更高了，有人开三倍收一张票都找不到黄牛。
网络上一片怨声载道，吐槽经纪公司不做人。
【我一个官站的人买不到票你们敢信？赵乐菱的经纪公司真的太辣鸡了，官站是有预留票的傻逼！哪家经纪公司要开演唱会不给官站预留票？我都进了官站了，这点福利都没有吗？？？】
【公司是不是把赵乐菱和郑在日放在一起了？这两不是一个类型啊！郑在日的音乐会最大型的不也就八百人吗？你们都已经搞一万五的场地了，难道就不会学学人家按照证件卖票？一张证件一张票很难吗？票都被黄牛买了！更过分的是，黄牛的票我也买不到！】
【这都一个礼拜过去了你们还在聊票？难道不是应该聊赵乐菱为什么开单场吗？她明明可以开巡回吧？百万专辑销量的歌手开什么单场演唱会啊，经纪公司是有钱不赚？开巡回啊巡回！光州需要你！】
【釜山也很需要！釜山这么进为啥不来？开个二场呢？开单场也太可惜了吧？】
【你们去翻过赵乐菱她公司的官网吗？里面全是电影相关，搞得好像赵乐菱就只是音乐人一样，她还是歌手啊，公司做个人吧！】
【演唱会的门票我搞到了，现在更疑惑的是，歌手为啥不宣传演唱会？正常流程不是应该上几个节目宣传一下吗？哪有卖票前悄无声息，卖了票还是没动静的？官方的SNS更奇葩，宣传你们自家歌手啊！宣传什么朴哮信要发专辑！人家用你宣传吗！】
【宣传朴哮信的新专太奇葩+1，我差点以为我关注错了账号。而且赵乐菱有时间给朴哮信做制作人为什么自己不出专辑？这都一年了！我循环播放一年了！出新专啊！！！】
【这么多年难得粉个歌手粉的太心累了，朴哮信的站子在那放烟花庆祝新专要发售，赵乐菱的站子里有什么你们知道吗？都是求票的，官站粉丝拿不到票，私人站子也拿不到，不是说演唱会都有粉头能提前拿到票的吗？传说中的潜规则呢？你们倒是玩啊！】
公司被骂的很凶，姜振威万分无辜，什么官站粉丝有票这回事是爱豆圈的玩法啊，歌手从来不这么玩，这帮人老是搞混自家艺人的定位，他还没办法解释就很郁闷。
在社长的郁闷中，赵乐菱的演唱会要开始了。彩排的当天，会场外蹲了不少粉丝，不管是赵乐菱还是郑在日对这帮人的出现都很诧异，都是小姑娘们，都举着赵乐菱的海报、灯牌还有爱豆粉丝团特有的团扇（印爱豆头像的扇子）应援。
这帮人确实是粉丝的做派，但这帮小姑娘们怎么看都是爱豆粉丝啊，怎么会跑来他们的会场外等着？确定没有蹲错人吗？
简简单单开了辆车过来彩排的导演和歌手一脸懵逼的被人群围了车，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办。还是会场保安更专业，眼看情况不对就来围人墙，护送他们龟速进场。
车开的那叫一个缓慢，郑在日都不敢踩油门，生怕撞到谁，茫然的问赵乐菱，“姜振威难道私下宣传你转行当爱豆了？”
“不可能啊。”赵乐菱觉得社长应该没那么无聊，关键是，“就算他宣传我转行，我也没转啊。”
慢一拍得到消息，临时雇人带着保全杀到现场的社长，跟场外的小姑娘们聊了一圈，告知歌手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。
她们确实更多是爱豆的粉丝，她们也都没有进官站，而是私人组了个站子，但她们同时也表示是赵乐菱的粉丝。
以及，那个在后台大手笔买了一千五百张票的人，就是他们站子的粉头。在确定演唱会会开时就在内部集资要买票了，钱就是集资来的。
“这帮孩子们有一个共性。”姜振威看着歌手，“你能猜到吗？”
赵乐菱想了想，“都去过金唱片？”
“真能猜到啊。”姜振威给她竖拇指，又想叹气，“她们私下搞集资要是出问题我们麻烦就大了，要不要专门找人跟她们对接？可单独养这么个人，会不会让她们误会公司不排斥她们的做法？”
“不养，不能搞。”郑在日很排斥这样的做法，“真弄成爱豆了像什么样子。”
无所谓自己是不是要被迫变成爱豆的赵乐菱更忧虑的是，“一千五百张票后面就是一千五百人，再来一万五千的话，养蛊的不会就变成我了吧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郑在日没听懂，“养什么蛊？”
赵乐菱摇头，算了，不管了，“还是先排练吧。”
排练很简单，因为赵乐菱的演唱会没有任何需要她有大动作的表演，她也做不来。负责舞蹈部分的有舞团，大场面有乐队，这些都是郑在日负责的。
好歹是演唱会，还是万人演唱会，不可能就立麦一支让赵乐菱唱就行。虽然赵乐菱认为她可以那么干，在她唱歌时，什么乐队和舞团都会被歌迷无视，但郑在日不可能让她那么干，要对得起买票进场的观众啊。
为了让演唱会能呈现精彩的效果，郑在日花了不少工夫。水幕都给他搞来了，还有什么极光飞行器和升降台，可以说啥啥都有，烟花更是都搭配好。总导演就想着搞大场面，要配的上万人演唱会规格的大场面。
可惜大场面玩砸锅了，从一开始就玩砸了，砸的彻彻底底，因为海妖无法控制自己攻击的对象，她的歌声是无差别攻击。这个无差别代表的是，舞者、乐团，都包含在她的‘攻击范围’以内。
歌手的首场万人演唱会本应有个梦幻的开场，璀璨的灯光铺就成的星光之路，大型交响乐团创造出的垫音，身着飘逸舞裙的舞者悬挂于高台上，伴着幕布上的月亮，随时准备起舞。
而这一切，在一袭华裙的歌手从升降梯随着乐团的音乐升上舞台之时，随着海妖开嗓的那一刻，就失去了他们的作用，因为海妖的音乐笼罩了一切，包括原地的表演者们。
赵乐菱的演唱会砸了，所有预备要搞的大场面全砸锅，但没有歌迷对此有意见，也没有人觉得自己买票进场只是听歌手唱歌很吃亏。
相反，每一首歌唱完，每一位观众回神吼的第一句都是.....
“安可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：，，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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